暮色没有褪尽时,从中心广场南侧拐进那条了解的小径,金城江公园的概括便在晨雾中逐步明晰。这座始建于 1969 年的公园,又叫革新烈士留念园,从中心广场南侧的山脚望去,通往山顶的 505 级台阶气势恢宏。
公园山脚那 505 级台阶最是惹人注目。大块银白色料石被凿成方条,像一群缄默沉静的伟人肩并肩站着,12.8 米宽的台阶从山脚铺到 170 米高的山顶,昂首望去,竟比 18 层楼还要高耸。拾级而上时,石面微凉的触感从鞋底传来,不过 5 到 10 分钟,便已踏上山顶,可将金城江全景尽收眼底。热浪从耳畔掠过,金城江全城的风景忽然撞进眼里:高楼如积木参差,河流似绸带弯曲,刚才攀爬的疲乏,早被这雄壮景致吹得云消雾散。
山顶的韦拔群塑像在阳光下分外挺立,1989 年立起的这座雕像,总让人想起那些烽烟年月。周围的革新烈士留念碑更有气势,碑身如白直指天穹,似乎要把前史的分量都挑在肩头。清明时节来这儿,总能看见碑前堆着层层白花,区直单位的干部、中小学的孩子们排着队,在碑前献上白花,立下铮铮誓言,这儿早已是金城江区革新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基地,承载着前史,鼓励着后人砥砺前行。多少年来,这片山岗就像位缄默沉静的教师,把革新的故事传给一代又一代人所知。
转进公园深处,就换了番六合。莲花池边的长廊爬满藤蔓,春天一到,淡紫色的紫藤花就顺着花架垂下来,一串串的像小风铃,风一吹,花瓣簌簌响,香气甜丝丝的,往人骨头缝里钻。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,一汪湖水绿得像块翡翠,岸边的垂柳把枝条伸进水里,悄悄一荡,就搅碎了满湖的云影。
正值夏天,荷花、睡莲迎来盛放期,或红或粉装点碧叶间,池中养着不一样的色彩的锦鲤,安闲游弋,五颜六色,甚是美观。不时有翠鸟、蜻蜓停驻花尖,勾勒出美丽灵动的夏天画卷,这幅灵动的画卷引来了不少市民前来打卡。市民举着相机蹲在塘边,想把花影鱼踪都收进镜头;还有几位正围着穿旗袍的女模特调整视点:往左边点,让那朵红荷花正好在我鬓角 —— 对,就这光影!她们站在公园的凉亭里,指尖轻触荷叶边际,摄影师们屏着气按快门,要把这抹人影裁进荷风里,让画中人与画中景,在胶片上凝成一帧活动的诗。孩子们攥着鱼食,踮脚趴在栏杆上,看锦鲤涌来争食,小手一撒,鱼食落水,便搅起一片五颜六色的涟漪。孩子们的笑声比水波更脆亮,正撞上锦鲤 啵啵 的吐泡声。
民族风情在这儿也得到了充分体现。园内的铜鼓文明馆藏在树荫里,馆里的铜鼓蒙着层年月的包浆,鼓面上的斑纹转着圈儿,藏着壮族先民的暗码。每年三月三最是热烈,歌圩节一办起来,对山歌的调子能绕着山转三圈。穿蓝靛染衣裳的阿婆、戴银饰的姑娘、打赤脚的小伙子聚在广场上,歌声起了,舞步动了,连空气里都飘着米酒的甜香。
文明广场上,从不缺故事。雕花长廊止境,民族雕塑的纹理里嵌着阳光的碎片。黄昏的公园像被浸在温水里,落日把鹅卵石小径染成蜜色。老人们三三两两地来爬到公园半坡开端脱鞋脱袜子,散步鹅卵石小径。周围的阿姨们一边走一边唠,说谁家的孙子又考了满分,讲市场上的荔枝降了价,声响跟着脚步一颠一颠的,和石子冲突的沙沙声混在一同。穿灰布衫的老爷子背着手走得稳,影子被落日拉得老长,正与迎面来的老太太打招呼。今日金城江线;可不是,走一会就出汗了,两句闲话刚落地,就被一穿跑鞋的小伙子带起的风卷走 —— 他耳机里漏出半段歌,脚步 噔噔 敲着石子路,惊飞了落在路沿的小鸟,却惊不散花丛里飘来的桂花香。
落日把公园染成暖橘色,广场舞的音乐漫过花丛,顺着山坡溜进下方的平地。老人们拎着布袋子来,里边装着舞扇、水杯,脚步踩着轻捷的节奏。领舞的阿姨挥起扇子时,几十双布鞋一起踮起,鞋跟敲着地上,像给旋律打了串厚实的标点。有人解了衣襟仍不停歇,有人跟着前排依样画葫芦,憨态里藏着仔细。有人边跳边拽拽汗湿的衣领,有人偷瞄前排纠正脚步,嘴角却挂着笑。